耄耋之年,岁月缱绻,葳蕤生香。念兹在兹,一往情深。以亲历者的视角,讲述农大人和事。是对一代人青春芳华的回忆,是对学校发展历史的追溯,更是对学校无限热爱与殷切期望。
宣传部历经一年时间,首期采访和拍摄了十几位老领导、老教授,老专家,编辑推出微视频《口述农大》10期。百廿老校,群贤毕至,名师云集,我们的拍摄没有结束,永远在寻找和拍摄中,期待你的讲述和观看——因为,我们爱农大。
精彩讲述
人物小传
夏亨熹,字震春,空间结构专家。1937年2月出生于湖南武冈县,1960年毕业于武汉水利电力学院河川枢纽及水电站建筑专业,同年分配到新葡的京集团8814任教。1988年-1998年任新葡的京集团8814校长,1998年-1999年任新葡的京集团8814党委书记、校长。教育部邵逸夫捐款工程评审专家、专家组组长,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国际农村教育研究与培训中心主任。1983年-2002年连续当选第六、七、八、九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
夏亨熹校长潜心空间结构工程与研究四十余年,设计了几十项空间结构工程和水利工程,如主持设计保定体育馆屋盖,首创当时国内最大跨度点支承网架结构;设计完成保定火车站候车大厅多波棱壳结构;设计我国第一个抽空三维锥(II型)网架——1981年保定百花电影院网架屋盖。1986年在悉尼第一届国际轻型国际会议上被列为知名专家,并被收录英国剑桥大学出版的《国际知识名人录》和《中国科技名人数据库》。在国内外学术期刊发表学术论文40余篇。
采访时间、地点:2021年10月,夏亨熹校长家中。
采访节选
(1)父辈关心教育,求学中找寻理想
湖南武冈文庙
1943年春,我开始在云山小学读书,校址在武冈县城的文庙。父亲是一位读过私塾的知识分子,很关心我们的学业,舍得花钱让我们兄弟姐妹接受教育,没有男女之别。他常说“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督促我每天必须写毛笔字,并亲身示范,逐渐把我培养成了用心读书、老实做人的性格。
1955年,我考上了武汉水利电力学院,在河川枢纽及水电站建筑专业学习。1956年深秋,副院长张瑞瑾教授的一次生动演讲,使我励志终身。张院长在演讲中介绍了余忽老教授的学术经历,余教授早年与李四光一起留学英国牛津大学,先后读了数学、结构工程两个专业,在研究中,他翻烂了两本三角函数表(当时没有计算机,连计算尺也没有),我去图书馆查阅,发现这本书16开大,足足有两寸厚,真是一本巨著,使我仰慕不已。
当时正值中央号召“向科学进军”,要求每个人制定“向科学进军”的规划,我的理想是第一要研究结构力学,第二要攻读博士学位。为实现这个目标,我暗下决心放弃弹唱等文艺爱好,集中精力专心学习,于是开始了刻苦的自学生涯,暑假也放弃回家,虽然武汉酷暑难耐,但也磨练了意志,自此我也养成了自学的好习惯。
(2)情系教育事业,守望三尺讲台
夏亨熹与夫人蔡报智
与农大结缘,说起来挺有意思,1954年院系调整时,河北农学院(农大前身)、天津大学、华东水利学院、沈阳农学院四所高校的农田水利工程专业和武汉大学水利学院组建成武汉水利电力学院。1958年新葡的京集团8814重建农田水利工程专业,由于急需教师,当时河北农大的教务长王宏硕,挑选了我们班成绩最好的几位同学,其中包括我们俩(夫人蔡报智),就这样来到了农大。
初来保定,下车后接我们的是一辆马车,时值国家困难时期,我们的主食就是红薯面窝窝头,刚开始我不太适应,身体出现水肿。当时学校开办俄语集中学习班,领导发现我俄语还不错,就派我去辅导一个青年班的学习。我主要采取一对一的教法,白天黑夜和他们在一起,学生们也为我讲北方的风土人情,加快了我融入北方生活的步伐。
由于急需专业教师,学校派我去武汉水利电力学院进修三个月。1962年,我这个助教就开始上课了,回来之后主要讲授结构力学,其中很多知识点都是自学的,包括后来开设的弹性力学、有限单元法、算法语言和程序设计等课程,我是咱们学校第一个开设计算机方面课程的老师。
漫长的教学过程,让我越来越热爱教育事业,总是努力把课讲好,把各个环节做好,有同学说“听夏老师讲课是一种享受”。讲弹性力学的课,我经常不看讲稿,一写就是一黑板的推导过程,他们很惊奇,说我记忆力真好,殊不知我在备课时温习、默读过多少遍。我庆幸自己选择了教育事业,也为终身贡献给教育事业感到骄傲和满足。
(3)科研要甘于寂寞,以静致远
夏亨熹(中)在保定体育馆施工现场
建成后的保定体育馆比赛大厅
1984年在英国第三届空间结构国际会议作报告
1973年春,保定市设计室(现在的市设计院)邀请我对保定体育馆设计方案进行应力分析。我详细地推导和复核了计算公式,在没有计算机的情况下,我们五个人只能使用手摇计算机的笨办法,历时一个多月,最后意识到这是一个欠安全的方案,为了验证正确性,我们到中国建院,找了董石麟同志(1997年当选院士),经过研究,他告诉我们“计算结果正确”。
后来我提出采用网架结构的建议,像这种50多米跨度的点支承网架在国内还是第一个,而且经济指标好,用钢量少。1984年9月我受邀参加英国第三届空间结构国际会议,他们对保定体育馆的施工方法特别感兴趣,吊装是1976年进行的,那是我第一次主持这么大的工程,并参与指导施工,我和工人一起扛钢管,一边劳动,一边检查网架的拼装和焊接质量,包括最后将网架提升、高空水平滑移吊装就位方法,每一步都经过了严密地计算。
在数十年的工程实践与研究中,我更多地做些有开创性的工作,将艰难的探索当成一种乐趣,从成功中获得莫大的精神慰藉。就像华罗庚先生说的“聪明在于勤奋,天才在于积累”,我坚持踏实做人,老实做事的原则,在研究中甘于寂寞,以静致远。
(4)齐心协力完善校园规划
上世纪80年代学校第二教学楼(东校区)
上世纪80年代学校图书馆(东校区)
我们学校改造性校园规划是由清华大学俞静芝和郭逊两位老师设计的,当时大部分国内高校没有一个完整的校园规划。这个规划功能分区明确,图书馆位置正对西门广场,增设中心花园和其它几块绿地,增加了人文景观,提升了校园文化品位,但是建设过程还是比较曲折的。
在第二教学楼(东校区)完工以后,我们觉得施工单位合作的很好,又继续合作。但是图书馆主体完工后,项目被搁置了,当年10月份邵氏专家组就要来检查评议,工期非常紧张,不易再找施工单位,于是大家下定决心:自己干。
我们组织十多个工种夜以继日的会战,终于在8月底全部完工,书架、家具全部就位,图书馆基本完成,随之开放。图书馆1998年先后被评为“河北省十大优秀建筑”“保定市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60年来十大优秀建筑”。
(5)太行山道路要不断拓展深化
夏亨熹(右一)在“三结合”基地与学生交谈
1979年我们在郗光书记的支持下,王健、杨文衡等老教授带领我校中青年教师,怀着对老区人民深厚的感情,承担了“河北省太行山区综合开发”项目,这项科技扶贫工作取得了显著的成绩,国家科委把它命名为“太行山道路”,并逐步发展为河北农大师生共同走出的教学、科研与生产(社会实践)“三结合”的道路。
全校教职工在走“太行山道路”中也有过艰苦奋斗的历程,他们背井离乡,把自己的才智贡献给兴农富农事业。张润身教授(曾任河北省副省长)负责第一个示区的全面工作,冬天在阳谷庄的时候,天气特别冷,他只好穿着棉衣睡觉,如果还冷就喝几口白酒御寒。在张北县小二台“三结合”基地,李仁岗教授他们只有几间房子能够住人,没有实验室,刚开始连水都喝不上,这样的事例太多了。
1996年人民日报、新华社、光明日报、中央电视台等多家媒体单位联合采访我校走“太行山道路”的先进事迹,并走访多个“三结合”基地。采访后,大家都特别感动,他们说“实在太感人了”。有一次咱们学校老师出差,在火车上站着,当得知是农大老师,人们马上起身让座,说:“老师,你们坐吧,你们太不容易了”。实践才能出真知,这是咱们自己的办学特色,应该坚持“太行山道路”这个优良传统。
(6)我热爱河北农大
夏亨熹校长在家中
夏亨熹校长在书房看书
从1960年至今,我从未离开过河北农大,曾有几次改行和调离的机会,都被我放弃了。我热爱教育事业,也热爱河北农大,总是努力把知识毫无保留的传授给学生,这样自己觉得才没有辜负党和人民对我的培养。
退休后,我仍喜欢读书,对学校和老师取得的每一项成绩都由衷的高兴,有一种集体荣誉感,也更加爱护河北农大。
我的座右铭是:
公生明,廉生威;
人生谁能无过,但求无愧我心;
正人先正己,诚恳以待人;
老老实实做事,踏踏实实做人。